□记者 王潇雨
无症状感染者被认为是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难点之一。3月20日，国际期刊《自然》杂志发表题为《隐性新冠病毒感染可能引发新的疫情》的报告。文章指出，30%～60%的新冠病毒感染者无症状或者症状轻微，但他们传播病毒的能力并不低，这些隐性感染者可能会引发新一轮疫情暴发。
“通过‘拦截’发热患者的防控措施是有效的，但无症状和发病前的病毒传播情况值得警惕，应该加快研究。”香港大学李嘉诚医学院生物医学学院金冬雁教授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指出，关于新冠病毒的传播，还有一系列问题待解，“需要抓住时机，争取尽早搞清楚”。
无症状感染者传染力待解
在国家卫生健康委印发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防控方案（第六版）》中，无症状感染者的定义是：无临床症状，但呼吸道等标本新型冠状病毒病原学或血清特异性IgM抗体检测阳性者；主要通过密切接触者筛查、聚集性疫情调查和传染源追踪调查等途径发现。
2月17日，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应急响应机制流行病学组在《中华流行病学杂志》上发表了题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流行病学特征分析》的研究论文。论文显示，截至2月11日，中国内地共报告72314例病例，其中无症状感染者889例，占比为1.2%。
根据国家卫生健康委印发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第七版）》，目前所见传染源主要是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患者，无症状感染者也可能成为传染源。
“已有初步证据表明，部分无症状携带新冠病毒者传染性较高，但具体情况需进一步分析。”金冬雁说，“既往对流感病毒和社区获得性人类冠状病毒的研究发现，无症状携带者的病毒载量相对较低，但这不能代表新冠病毒的情况。另一个关键问题是，在无症状感染者中，传染性高的人占多少？把这个问题搞清楚，会成为制定未来防控策略的重要依据。”
“从总体来看，筛查发热患者并及时隔离的做法是有效的。我们作了这么久的努力，把疫情控制住了，主要靠的是隔离症状典型的发热患者，因为这部分人群的传染性是最高的。”金冬雁介绍，像SARS、天花等传染病，也都是发烧患者传染性最高，只要把这部分人拦住，就能看到效果。
金冬雁告诉记者，有研究表明，12.1%的新冠感染者是不发烧的，而SARS感染者不发烧的比例只有1%，MERS是2%。因此，除了测量体温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筛查手段，也值得进一步研究。
应在武汉社区开展回顾性研究
“疫情最早出现在武汉，那里积累了很多宝贵的基础资料和数据，可以回答无症状传播、病毒传播力甚至是群体免疫是否有效等许多问题，应通过回顾性调查来搞清楚，这对于全国和全世界的防控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指导意义。”金冬雁建议，国家应组织科研力量在武汉地区攻关，集中做一些详细的流行病学调查，“选几个有代表性的小区，把几万人的情况调查清楚，就可以见微知著”。
金冬雁介绍，就无症状传播而言，可以通过筛查病毒抗体，找到曾经感染过病毒的人，进一步确定无症状感染者的数量。然后，测量他们在一段时间内的病毒载量、临床表现和抗体浓度，来判断病毒的传播力。“比如到感染后期，到底多少人会出现症状？病毒释放量到底有多高或多低？这些人又会把病毒传给多少人？”
金冬雁提到，在武汉“封城”之后，为什么确诊病例曾一度激增？是因为“封城”之前已经有大量的感染人数，还是因为在家庭、医院和社区传播方面防控不力？另外，有没有通过社区下水道传播的情况？这些问题都值得研究，以便及时总结经验。
金冬雁说，香港从钻石公主号邮轮上撤回的人士中，也发现较多的无症状带病毒者，“有些人当时没有症状，现在却有了抗体。遗憾的是，钻石公主号的研究现场已经破坏了，各国都接走自己国家的乘客，很难再去集中收集数据了”。
“关于新冠病毒的传播，还有很多问题有待深入研究。”金冬雁举例说，有研究表明，平均一个新冠肺炎患者可以传染给2.68个人，也有研究估计，平均一个病人可以传染给4个人，比SARS冠状病毒平均一个传两个要高。那么，一个患者到底能传几个人？另外，疫情未来会不会反复？这些是非常值得警觉的。“目前我们陆续复工、复课，同时要严防境外输入病例，已面临威胁。很多问题要尽快搞清楚，只争朝夕。”金冬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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