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杨金伟
我国对新冠肺炎疫情的防控措施逐步见效，部分省市确诊病例“零”增加。同时，业内也对病毒的发展趋势和转归问题提出思考。新冠病毒会像SARS一样消失不见，还是像普通流感一样长期存在，每年卷土重来？
有可能长期“游荡”人间
2003年2月中上旬，SARS病毒席卷而来，从广东省广州市扩散到全国多数省份。直到6月中旬以后，全国没有新发病例出现，SARS病毒最终消失。“如果新冠病毒也是如此的话，那将是比较理想的结果。”美国乔治梅森大学国家生物防御和传染病中心终身教授吴云涛表示，等到5月，气温升高、空气湿度大，这些条件不利于新冠病毒生存，新冠病毒或许就会像SARS一样“灰溜溜”地走掉。
但也有第二种可能，那就是新冠病毒与人类长期共存。吴云涛说，新冠病毒有可能每年冬天都会卷土重来，但可能毒力变得没有那么强，所引起的症状就像感冒一样，可能连发烧也不会引起。从进化角度来看，病毒的进化要对自身有利。他打了个比方，新冠病毒就像一群土匪，刚进城时“杀人放火”，但当被人体的免疫系统打得落花流水时，病毒“土匪”发现这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于是逐渐做起“良民”，“聪明的病毒不会让自己太强，会尽量避免刺激宿主的免疫系统”。
这样分析，是有依据的。吴云涛说，目前已经发现的4种长期存在的人类冠状病毒，分别是OC43、229E、HKU1和NL63。前两种在20世纪60年代被人类发现，同时也存在于蝙蝠、牛等动物身上；后两种则是在非典之后被发现。据推算，1/4的冬季流行感冒是由这些冠状病毒引起的。而且，这些冠状病毒可能已存在于大自然中、与人类共存很久。
吴云涛说，在过去，这些冠状病毒靠“腿”传播，而今有了更先进的交通工具，它们随着人类乘坐高铁、飞机传播速度更快，导致疫情大范围扩散，“但我们完全有信心战胜这些冠状病毒，也很容易就能追溯它们的传播路径”。
变异可能性较小
除了上述两种情况外，吴云涛认为另外还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新冠病毒的毒力没有改变，但因为大部分被感染的人体内产生了抗体，所以感染的人数不会那么多，而且即便发病也不一定会很严重，因此重症发生率、死亡率等数据会有所减少；同时国家采取的强有力防控措施，对于新冠病毒疫情的再次发生是完全能够应对的。
另一种是新冠病毒发生了变异。“这是最糟糕的。虽然这种可能性比较小，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吴云涛表示，新冠病毒有可能发生重组、变异，可能在一年或两三年后重返，那时，它的毒性会更强。
吴云涛以猪的腹泻冠状病毒为例。1971年，英国首次发现该病毒，后来病毒传播到了欧洲其他国家。1982年，该病毒传播到日本，随后亚洲国家相继暴发疫情。1990年，中国研发出预防该病毒的疫苗，即CV777疫苗。疫苗的出现使该疾病得到控制，让疫情由暴发转变为散发。2010年后，疫苗作用有些失效，经过研究发现，流行的病毒已经成为G1b和G2两种亚型。到了2013年，美国开始暴发疫情，后来发现可能是由中国的两个毒株（AH2012和CH/ZMDXY/11)越洋到了美国发生重组，成为一种新的毒株。
做最坏的打算
北京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流行病与卫生统计学系副研究员、博士生导师刘珏表示，新冠病毒转归如何，既取决于病毒本身，也取决于防控措施。任何新发病毒，即使长期存在，只要能够控制传染源、切断传播途径、保护易感人群，都是可防可控的。以流感为例，我国有全国流感监测网络，可以及时对疫情进行监测，还可以接种流感疫苗来保护易感人群。“目前，国外的新冠肺炎疫情正处于上升阶段。我们除了继续做好国内各项防控措施以外，也要严防向我国输入的风险。”刘珏提醒说。
“我们应该充分考虑这4种情况，做最坏的打算、最充足的准备，保证损失最小。”吴云涛认为，最主要的是对后两种情况做好应对。首先要追溯病毒来源，革除滥食野生动物陋习，禁止非法野生动物交易等。另外，修订《生物安全法》，对于冠状病毒野外收集和实验室实验要安全操作，严防外泄，“如果野生动物体内或是实验室的冠状病毒与新冠病毒进行重组，事态会变得更严重”。
吴云涛认为，在科研方面，要尽快研制疫苗和特效药。对于药物研发，应由国家级研发平台主要“操刀”，负责药物的筛选、试验等全过程。此外，要储备足量的新冠肺炎康复者的血清，以及快速诊断试剂。“这些工作至少要在今年冬天到来之前准备好。从这次反应速度来看，测出病毒序列后，立即投入疫苗研发工作。”
在防控准备方面，吴云涛建议，根据今年全国发病7万多例推算，像北京、上海、广州等一线城市，要具备应对10万人感染发生的处理能力。医院要完善重症患者的治疗设备，提升重症及危重症的抢救能力，储备医务人员的防护装备。同时，要对社区医生进行快速检测诊断、人员隔离、场地消毒的培训，“疫情结束后，至少要观察两三年，做到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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