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张磊 通讯员 杜芳芳 李晓伟
在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开展肺结核筛查，是结核病早发现早治疗和防控关口前移的重要手段之一。但由于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特别是贫困地区乡镇卫生院结核病筛查、诊断能力不足，基层结核病筛查一直面临诸多困难。
在国家卫生健康委和国务院扶贫办的指导下，中国防痨协会、中国扶贫志愿服务促进会于2018年发起实施“健康扶贫·结核病攻坚”项目，河北省张家口市被选作首个项目试点市。近日，记者到张家口进行了实地探访。
人工智能技术助推诊断水平提升
“咳咳咳”，贾润梅坐在诊椅上，佝偻着背，面色苍白。虽已是初春的午后，但在温暖的诊室里，她仍穿着厚厚的冬装。
贾润梅是河北省张家口市万全区万全镇东桥村村民，近半个月不仅持续咳嗽，午后还有低烧，“浑身骨头都疼”。于是，她来到万全中心卫生院就诊。65岁以上，持续咳嗽，体温偏高，诸多症状让接诊的李秀萍医生怀疑贾润梅患上了结核病。
“做个筛查吧。”
听到要做检查，贾润梅面露难色，低声问，“要多少钱啊？”
“您是建档立卡的贫困户，根据政策，可以免费拍胸片。”听到医生的解释，贾润梅长吁了一口气。
对基层医生而言，由于不能开展结核分枝杆菌涂片检查，拍胸片是诊断肺结核的重要手段之一。但由于结核病本身的复杂性，以及基层医生诊断能力不足，在基层容易误诊。“通过张家口市政府的支持以及项目帮扶，目前已为张家口市30个乡镇安装了肺结核智能筛查工作站。”中国防痨协会秘书长成诗明说。
简单来说，肺结核智能筛查工作站就是当地医生为肺结核疑似对象拍完胸片后，通过人工智能诊断系统快速作出肺结核初步诊断，同时，通过远程互联互通平台，将胸片实时传输给该系统的专业诊断医生做出诊断，发出诊断报告并反馈给当地医生。全过程只需要几分钟。“此类人工智能技术的应用已较为普遍，但对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开展结核病筛查具有明显的创新性和适用性。”成诗明说。
张家口市卫生健康委主任张虎表示，该市首批符合互联互通服务联接工作的乡镇卫生院共有77家，“经过积极推进，第一阶段已完成远程诊断6883例”。
“筛查就像做判断题，能否做对，取决于答题者的能力。”张家口市万全区万全中心卫生院影像科医生魏守成不无感慨地说，大学毕业后他就来到了这家卫生院，一干就是30年。
对魏守成来说，每一次诊断，就像一次考试。“行医30年，看了无数张片子，还是有些自信的。”如果人工智能诊断系统的诊断结果与自己的结论不一致，魏守成一定要刨根问底儿，通过与该系统的专家实时沟通，搞清对方的诊断依据，“对比之下，能学到很多东西，而且是实际病例，更有价值。”
近些年，政府非常重视提升基层诊疗能力，也办了很多培训班，但基层医院人才仍然不足，“我们影像科就我一个人，如果外出学习，病人来了就没法做检查了。”魏守成说，“通过这个平台，足不出院门，就能与三甲医院的大专家现场求教。”
另一方面，魏守成坦言，目前互联互通平台上，只能通过文字与专家沟通，“对我们影像科来说，如果能用微信视频那样的方式，沟通效果会更好。”
主动筛查发挥“雷达”作用
“有了这个家伙，确实方便不少。”张家口市万全区万全中心卫生院副院长武勋指着全自动蛋白芯片检测仪说，这个机器大小类似一个小书柜，在功能上则像一台傻瓜相机，只需将筛查对象的检测样本放入其中，25分钟便能出结果，通过痰涂片、胸片及检测仪，多种结果共同辅助基层医生做出诊断。
武勋说，目前全自动蛋白芯片检测仪由结核病扶贫项目免费提供，但如果后续长期使用，则涉及检测试纸等费用问题，期望能被纳入医保。
通过各种检查，最终，贾润梅被确诊为结核病。记者了解到，此次结核病扶贫项目将对筛查发现的结核病患者进行医疗救助，还将对建档立卡贫困患者在治疗期间提供每人1000元生活营养救助。
如果说对因症就诊的患者进行结核病筛查属于“守株待兔”，那么，“主动筛查”则是筛查工作面临的最大瓶颈，在这方面，家庭医生团队无疑可以发挥重要作用。万全区万全中心卫生院共有4组家庭医生团队，由家庭医生、公卫医师、责任护士、乡村医生等共同组成。记者跟随其中一组，来到村民张凤鸣家。记者从村医李桂香手上的筛查表看到，上面写明了筛查对象的条件。
“按年龄段分层，我国65岁以上的老年人结核病发病率最高。”成诗明说，这主要是因为老年人免疫力下降，给了结核菌可乘之机。另一方面，近些年我国糖尿病人群快速扩大，糖尿病患者因其糖、蛋白质、脂肪代谢紊乱，以至营养不良。这部分人也是需要重点筛查的对象。
张凤鸣今年已78岁，且患有糖尿病，“筛查内容主要是问问老人近期的身体状况，是否有持续咳嗽、发热等症状。”李桂香说，如果确有症状，建议老人立即到医院做检查。
李桂香表示，这种筛查方式虽能及时发现疑似病例，但需要当事人自行到医院检查。对于农村地区，尤其是贫困地区的群众来说，交通是个大问题，“如果今后能有便携式的检测设备，我们带着设备直接入户做检查，就方便多了。”
相关专家表示，要对这些老人及时筛查，家庭医生团队尤其是团队中的村医发挥着基础作用，他们就像雷达，对辖区内各家各户的情况了如指掌，为精准筛查奠定了坚实基础。
张虎表示，目前，“健康扶贫·结核病攻坚”项目已在张家口市19个县区开展了能力建设。一年多来，项目联合工作组邵文芬主任及其团队一直坚持在张家口各乡镇开展调查，并促进肺结核智能筛查工作站建设。该试点项目对打赢脱贫攻坚战，实现“筛查一个不能少，救治一个不落下”的目标有着示范作用。
